“卡尔洛达在舞台上成了垫底”···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然阿一回过神来,发现窗户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了,风好象也变强了些,老旧的木头窗偶尔会发 出像虫鸣一样的声音,远处的浪涛也不甘示弱地混在风声当中怒吼着。 “各位···”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能条,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在念台词一般。 “大家难得有缘聚在一起,不如一同到休息室去玩牌吧!” 说罢,便看着美雪和加奈井,露出爽朗的笑容。 “玩牌呀!好啊 !好啊!” 天真活泼的美雪立刻高兴地附和他,她好象已经把刚刚那张恐吓纸条抛到脑后 去了。 美雪就是这么纯真,对一切事物都不会往坏的方面想,对人毫无心机。也许正 是因为如此,她才能跟阿一相处得这么好。 加奈井也高高兴兴的应允了,不知道是不是对能条有意,她似乎对能条的言语 都百依百顺,象个影迷一样,成天尾随在能条身后。 “其他的人意下如何?不妨好好地享受这难得的夜晚吧!” 能条露出职业性的笑容说道。 阿一听见他那种虚伪的说话语气,忍不住把不满之情发泄出来。 真是的!自己的老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竟然还有心思和别的女孩子玩牌? 阿一虽然只是小声地自言自语,可是还是被邻座的绿川听到了。 他对着能条露出卑屈的笑容说道: “能条先生,我去找圣子小姐好吗?” “哦!那么就麻烦你了。” “好,那我先出去了。” 于是绿川便离开餐厅。 能条仍保持着一贯的笑容对大家说: “真不好意思,我老婆有点任性,因为她出生在富有的大家庭里,所以一有不 顺心的事就会马上跑开,现在又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绿 川帮忙找她的。因为如果我去的话,她反而会更火大。” 阿一开始对这些‘幻想’剧团团员之间复杂的人际关系产生兴趣了。 能条圣子似乎对加奈井抱有敌意,大概是因为她的丈夫能条对加奈井意图不轨, 而引起圣子嫉妒吧! 而泷泽又似乎对能条有所不满,可能是能条在剧团中的地位比他高,所以他不 敢光明正大地反抗他,却暗自在找机会抓能条的小辫子。 绿川表面上是个卑屈的墙头草,但是心头却有其阴沉的一面,似乎还隐藏了某 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4】 休息室位于餐厅的前端,能条率先走了进去,接着,美雪也跟上前去,并用手 招了招阿一: “阿一,你也来吗!” “嗯,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阿一在美雪和能条之间坐了下来,将他们两人隔开。 阿一对这个老是故作绅士的能条实在没有什么好感。当然,看到美雪兴匆匆地 答应能条的邀约,让阿一感到嫉妒是一部分的原因之外,还有其它的因素··· 目前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可是阿一却老是觉得这个男人的笑容背后仿佛 隐藏了某些企图。 “我可以坐这里吗?” 这次是加奈井插进能条和阿一之间。 她穿着一件贴身的迷你裙,笑眯眯地座进长沙发里。一坐下来,她那修长匀称 的大腿就毫无防备的裸露出来。 “啊···” 阿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美雪眼尖,首先发现阿一的变态,用力的往他的脚上 一踩。 “好痛!美雪,你干什么?”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人家!” “我又没有。” 阿一辩解道,接着倏地转过头一看,只见那好色的剑持眼光也投射在加奈井的 大腿上,差点没滴下口水来。 “老···老兄···” 阿一推了他一把。 “看起来好象很有趣,我也掺一脚吧!” 剑持故意装迷糊,不理会阿一的暗示。 “老兄,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加奈井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她随手从口袋里拿出薄荷凉烟,大刺刺地抽了起 来。 “你们要玩牌吗,好象很好玩呢!” 打工的大学生江口六郎一边解开围裙,一边也凑上来看。 “嗯!有兴趣的话就一起来吧!” 加奈井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江口带着热切期盼的表情看着黑泽,黑泽无奈地露出苦笑说道: “好吧!江口,你就跟他们一起玩吧!今天也忙了一整天了。” “真的吗?老板,你太帅了!” 江口高兴地叫了起来,他趁剑持离座上洗手间的空档插进了美雪旁边的位置。 看来他好象是把目标锁定在美雪身上。 他不时地把视线飘到美雪雪白的胸脯上,那对丰满的胸脯在衬衣的领口下若隐 若现。 “美雪,扣上衬衫的口子嘛,这样很容易引人遐想的。” 阿一终于忍不住抗议了。 听到阿一那种酸溜溜的语气,再看看他担心的神情,美雪不由得笑开了嘴。 “不用了,扣起来就不好看了。” “可···可是你···” “阿一,只要你的眼睛不要乱瞟就可以了。” 美雪笑了笑,不理会阿一,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纸牌。 阿一就是喜欢美雪这种没有防人之心的孩子脾气,但这同时也是令他感到忧心 的地方。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自己和美雪的关系或许早就不只这样了,搞不好会比青梅 竹马的玩伴关系更进一步··· 【5】 原先有四个人,加上剑持和江口,所以现在一共是六个人聚集在休息室玩纸牌。 玩了三次以后,加奈井突然说道: “即然要玩,就赌些钱吧!否则实在提不起劲来。” “好啊!好主意!” 江口马上附和。 “不可以!赌博是犯法的!” 剑持摆出执法者的姿态来。 “叔叔!你真是个老顽固啊!” 加奈井嘟起嘴表示不满。 “再怎么说,我也不能知法犯法啊!我可是个警官呢!” “啊!你是警官吗?那你带了手枪吗?拿出来让人看看嘛!” 加奈井一边拍着手一边发出尖叫。 “没有啦!现在是休假当中,所以我没有带枪。” “那你总会带警察证件吧!让人家看看啦!” “真是拿你没办法···” 剑持似乎对加奈井的撒娇攻势没有招架之力,苦笑地从外套的暗袋里拿出用黑 色皮夹套住的证件。 上面有警视厅几个烫金的文字,文字上面则是樱花图案。 “哇!这是真的吗?” “当然!” 剑持得意地说道。 “让我摸摸!让我摸摸!” 加奈井兴奋地伸出手来。 “好吧!” 剑持顺势递了过去,加奈井手腕一翻,促狭地笑道: “我没收了!” 说着,就把证件放进自己的胸口里。 “喂!你干什么?” “如果你想要拿回去,就别说那些煞风景的话。虽然加上金钱作赌注是赌博, 但胜负也不过是两三千圆而已嘛!” “你···你这小子···” 剑持结结巴巴地说道。 “算了吧!剑持警官。” 这个时候,黑泽也在一旁推波助澜。 “这样好了,你们最后赌赢的赢家要拿出一半的赌金投进这个存钱筒里。” 黑泽指着一个边长十公分左右,外观象一个大骰子的四方形塑胶盒说道。 “啊!那是存钱筒?” 美雪问道。 黑泽很得意地说:“很有趣吧!这是我死去的女儿的东西,现在我把它拿来当 成装小费的盒子,等到装满以后,我就拿去捐给联合国的儿童基金。” 仔细一看,盒子旁果然立着一张小小的牌子,上面写着:“为那些可怜的孩子 献出爱心。” “这么一来,那我们这个游戏就不算是赌博,而是为募捐所进行的余兴节目了。” “嗯!还是黑泽老板厉害,这的确是个冠冕堂皇的籍口。既然如此,那我也掺 一脚,你们可得小心了!我会让你们输得哭爹喊娘的···哇哈哈!” 剑持说道,便张大嘴巴笑了起来,刚刚还坚持反对,一下子马上变成兴致高昂 的赌徒。 “请大家慢慢玩吧!我在二楼的房间里,如果有事情再来找我。” 黑泽简单地向大伙招呼过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游戏开始之后,阿一悄悄地留意还有什么人留在这餐厅里。 他偷瞄了餐厅一眼,只见画家间久部青次一个人对着桌子坐着,再度戴上进餐 时拿下来的口罩,仍然露出一种诡异的表情,替玩牌的这群人画着素描。 阿一一边看着手中的纸牌,一边想起挂在剧场那里那幅少女的肖像。 画中少女那美丽清澈的眼睛就是出自这个怪男人的笔下。 啪! 间久部手上拿着的铅笔笔芯忽然断了,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阿一突然发觉到间久部的视线,似乎锁定在正在休息室里玩牌的某个人身上。 间久部拿出一支新的铅笔, 再度开始画起来, 他视线仍然在纸上以及这个特定的 “人”脸上之间游移。 (间久部不知是在画哪个人?) 就在这时,轮到阿一出牌了,阿一把心思重新回到游戏上。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慢慢流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恶魔所设下的巧妙诡计已经在静静地等待开幕铃响时刻· ·· 【6】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绿川在十分钟之前回来后,就在桌子一旁观战。 结城也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溜了进来。 除了回自己房间的黑泽,和几个在厨房做善后工作的人员之外,馆里所有的人 都集合到休息室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 咔啦!激烈的冲击声在不远处响起。 木造的建筑物仿佛天摇地动般摇晃不已,玻璃窗也因为震动而不住响着。 “是地震吗?” 有人露出惊恐的神色问道。 “不,绝对不是。” “是从剧场那边发出来的。” 大家停下正玩得起劲的游戏,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阿一一度怀疑是附近发生交通事故,因为他听到一阵细微、好象玻璃碎裂的声 音混杂在巨响里。 (这里是孤岛呀!怎么会有车子在跑道呢?那么,那个声音是···) 那是一个沉重的冲击声,而且其中还夹着玻璃碎裂的声音。 (玻璃!难不成···) 想到这里,阿一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 “是吊灯!” 话声刚落,人已经朝着剧院跑去了。 休息室里的其它人陷入一片恐慌状态,所有的人相互推撞,紧跟在阿一后面, 越过走廊,直奔剧院门口。 阿一有十足的把握确定这次可不是恶作剧。 最初来到这间旅馆时几度涌上心头的疑惑,此时又再度掠过阿一的脑海。 “歌剧院”、重复上演的“歌剧院怪人”,以及那张诡异的纸条··· 所有的片段在阿一脑海里串连起来,终于使他道出最坏的结论。 那个声音来自吊灯,阿一确定那是吊灯落下的声音! 剧院的大门上仍然挂着黑泽不久前才锁上的南京锁。 “可恶!上锁了!泷泽,去老师那边拿钥匙过来!” 能条急得大叫起来。 泷泽二话没说就跑开了。 黑泽的房间在旅馆二楼的最尾端。 阿一此刻真是心急如焚,泷泽离开也只不过几十秒的时间,他却觉得这段等待 的时间好漫长、好漫长。 “让开!” 不久泷泽全速跑了回来,拿着钥匙,粗暴地插入锁头内。 黑泽也在后面跟过来。 几个原先在厨房工作的人员听到喧闹声后,也都跑了过来。 剧院的门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里面漆黑一片,有人摸黑打开电灯的开关。 “啊——” 眼前的景象真的如同恶魔的惨状一样,惨不忍睹。 直径两公尺宽的美丽吊灯,此时狼狈地碎裂在舞台的正中央。散落在亚麻地毯 上的玻璃碎片,在晦暗的灯光底下绽放着朦胧的光芒。 无以数计的玻璃碎片当中躺着血肉模糊的能条圣子。 大家根本不需要去确认她能否幸存,因为她被吊灯直接命中,全身上下已找不 到一寸完整的肌肤了! “歌剧院”的恶梦再度上演——” ●第三章 密室剧院 【1】 除了剑持警官和医生结城英作之外,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餐厅。 能条圣子的遗体仍然放在命案现场,结城正在进行验尸的工作,而剑持则在一 旁协助他。 餐厅一片寂静,静得连时钟的嘀嗒声,听起来就象是道路施工的电钻声。 大伙静默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没有人想开口说话。 每个人都在相互偷窥着彼此的表情,视线一旦不小心相遇时,就赶紧移开,生 怕对方那道视线就是杀人狂寻找猎物的目光。 房间里充满了因猜疑而产生的凝重气氛。 虽然大家心里都有许多疑点想说,却没有一个人肯先发言,于是便一直持续这 一场靠视线交相攻讦的战争。 其中只有一个人紧紧地闭着眼睛,交抱着双臂,冷静而客观地审视着眼前所发 生的事情,并试图去解开真相。 那个人就是金田一一。 阿一刚刚也和剑持、结城一起在现场进行勘查的工作,可是现场找不到任何凶 手遗留下的证物,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他只好回到餐厅来。 (“F”果然就是幽灵,在“歌剧院怪人”中出现的“幽灵”也是以“F”作署 名将警告信送给剧院的人的。对了!那张纸条是警告信。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预先警告,只会对自己不利呀!) 阿一一直思索着整件事的经过,却始终找不出头绪来。 (凶手为什么要用“幽灵”的名义做这些事呢?而且不光是名字相同,他还模 仿“歌剧院怪人”的情节杀人。 这种杀人手法应该不会是单纯的人所做出来的,因为这是一件在每个环节都充 满不可思议的情境的智慧型犯罪。凶手到底是如何在剧院下手的?) “是谁?” 突然有一声低语打断了阿一的思绪。 “这到底是谁干的?” 出声的是能条,大家一起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或许是众人讶异的视线触怒了能条,他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我在问是谁杀了圣子的?” 能条粗暴地踢开椅子站起来,顺手抓住坐在他旁边的绿川的衣领,用力往上提。 “我···我不知道呀!不是我干的!” 看到能条激动狰狞的表情,绿川不禁苍白着脸尖叫着。 “住手!” 加奈井发出了尖锐的喝止声。 就在同时,在场所有的人就像起了连锁反应,纷纷开始把自己的不安发泄出来。 美雪用力的甩了甩头,仿佛要把那种纠缠在心头的恐惧甩开一般,然后用那快 要哭出来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阿一···为什么?” “美雪,没事的,镇定下来。” 阿一轻拍着美雪颤抖的肩膀,接着又对大家说: “各位,请镇定下来,就算再怎么焦急、害怕,我们也只有等到后天才能离开 这座岛,所以请各位先镇定下来。” “我···我要回房间去了!这种地方哪待得下去?” 能条说着便站了起来。 阿一慌忙制止他: “请等一下!能条先生,剑持警官就快回来了,到时候···” “少罗嗦!搞不好在这里头有一个就是杀人狂,跟那个家伙在一起,我不知道 还会发生什么哪!” 能条大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如果你非回房间不可,能条先生,那就请你先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后再回房间 去。” 阿一挡在门口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能条皱起眉头,愤怒地盯着阿一看。 “因为所有在场的人都有可能是下一个被狙击的对象,同时也都有可能是凶手, 所以如果现在让任何一个人离开这里,就等于是给凶手消灭证据的机会。” 能条面红耳赤地否认: “胡···胡说!我不是凶手!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凶手?” “哼!在这里的每人都不会承认的,可是,总有一个人是凶手啊!” 泷泽插嘴说道。 能条睨视着他怒吼: “喂!死胖子!你到底安什么心眼?” 能条握起拳头逼近泷泽,一副想找他决斗的模样。 “住手!能条先生,请你冷静一点!” 加奈井红着眼睛大叫。 来此打工的江口也粗暴地把刚刚送来的茶杯放在桌上,然后大吼出来: “住手!不要打架!” 绿川则畏畏缩缩地走向门口,准备随时可以逃走。 阿一受到眼前气氛的影响,不由得摆出备战的姿态。 啪啪啪,突然一阵拍掌声响起。 “到此为止!到此为止!” 原来是黑泽。 这种拍掌的动作就是在排戏时叫演员暂停的指令。 能条、加奈井、绿川都出于职业性的本能静默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餐厅的门打开了。 在场的人仿佛遭电击一般,全部缩起身子,停下所有的动作。 走进来的是刚做完验尸工作的结城英作和剑持警官。 【2】 “终于勘查完了。” 结城仍然用那种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说道。 “我老婆怎么了?” 能条问道。 他虽然刚刚失去了妻子,可是语气里却没有一点悲伤的感觉。 “我敢肯定这是蓄意谋杀!” 结城断然地下结论,在场所有的人们脸上都掠过一丝阴沉紧张之色。 “这我们都晓得!我想问的是,我老婆是被谁杀的?剑持警官,你能告诉我吗? ” 能条不耐烦地问道。 “这我就不晓得了,我只是请结城先生鉴定遗体的状况和推定死亡的时间罢了。 ” 剑持神色焦躁地回答。 “结城先生,请把鉴定的结果说给我们听吧!” 阿一为了缓和现场的气氛,赶紧催促结城说明验尸结果。 “我先说明她的死因,能条圣子的脸上有瘀血和点状出血。所谓的点状出血是 指脖子勒住时,脸上会产生红色的斑点。另外她的喉头有被绳勒过的痕迹。” 结城勒住自己的脖子解释给大家听。 “什么?你是说,她是被勒死的?” 穿橘色衬衫的绿川听了,惊讶地站了起来大声叫道。 剑持立刻用手制止,要他赶快坐下。 “是的,最主要的死因是颈部受到压迫而窒息死亡。” “这是怎么一回事?圣子不是被吊灯给压死的吗?” 能条又大声吼了起来。 “结城先生,圣子小姐是在被杀了之后才被吊灯压在底下的?” 阿一也问道。 “是的。” “怎么会这样?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正确的死亡时间,必须解剖尸体才能断定。不过,从尸体的斑纹和僵硬的程 度来判断,距离我们九点发现尸体的时候,她大概已经是死了二到三个小时。” “二到三个小时···” 剑持摊开记事本,一边做笔录一边插嘴说道: “也就是说,凶手在下午六点到七点之间勒死能条圣子,然后在七点半之后把 尸体搬到剧院的舞台上,然后再于九点整设计用吊灯砸到尸体上。” “等一下!警官先生,你为什么知道尸体搬到舞台的时间是七点半?能不能请 你说明一下?” 泷泽突然发现一个疑点。 泷泽不知在什么时候拿出那台携带型电脑来,只见他带着兴奋的表情,把十根 手指头搁在键盘上。 “你忘了吗?晚餐之间,约七点半左右,大家在看了那张警告信之后,曾到剧 院去查看过呀!那时候舞台上什么都没有,吊灯也还好好地吊在上面。” “嗯!说得也是···不愧是警官,分析得太好了!我这趟可是不虚此行,真 难得会有这种经验!” 泷泽舔舔嘴唇,又开始努力地敲打键盘。 看到他这种奇怪的反应,剑持和阿一不禁呆呆地相对而视。 “现在我们想请各位把今天下午六点到七点之间的行踪报告清楚。” “是要调查不在场证明吗?警官先生!” 泷泽问道。 绿川连忙摇摇手说: “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没有理由要杀圣子小姐。而且,听到吊灯落下来的声 音时,我跟各位一起在休息室里呀!” 他边说边用手指着连接餐厅的休息室。 “这么说来,我也一样啊!那时候我也在那边玩牌呀!” 加奈井理央也不禁高声叫道。 “其实,当那个巨大的声音响起时,在这里的所有人不是在餐厅,就是在休息 室里。” 绿川说着眼光环视四周一遍,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站在餐厅另一端的黑泽身 上。 “老师,您当时也在吗?” 绿川问道。 “不,我···” 黑泽正要回答时,加奈井似乎有意要截断他的话一般插嘴进来。 “警官先生,凶手不见得就是我们当中的人吧?说不定是某个我们不认识的人 潜到岛上来呢!”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 “凶手到底想怎样?以那种神秘的手法送来警告信···真是混蛋,还让吊灯 掉下来,又不是真的‘歌剧院怪人’,我看他一定是头脑有问题,一定是哪里来的 神经病跑到这个岛上来了。” “我不觉得是这种状况。” 阿一斩钉截铁地否定加奈井的论点。 “凶手既不是神经病,也不是什么头脑异常的人,相反的,他是一个头脑非常 聪明的智慧型罪犯。而且,这个凶手一定就在这里。”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是那封警告信提供的线索呀!” “啊!” “加奈井小姐,晚餐时你在什么地方发现这张警告信的?” “在餐巾底下,我一拿起杯子时就看到了。” “江口先生,是你摆餐具的吧?” “是···是的。” 江口慌慌张张地回答。 “当你摆好餐具之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跑进餐厅来?” “没有啊!不要说可疑的人了,除了我之外,工作人员也都没有离开厨房一步 呀!” “这么说来,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把警告信放在这里来罗?” “唔,这个···” “也就是说,那个送警告信的人,一定是在餐厅中用饭的其中一位,否则·· ·就是我们肉眼看不到的幽灵。” “幽、幽灵?难不成···是美歌小姐的···” 江口低声说出一个人名,四个剧团团员几乎同时刻意地移开了视线看着地面。 很明显的,他们对江口所提到的这个名字有某种奇怪的反应。 “啐!胡说八道!什么幽灵?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 能条一口推翻这个假设,黑泽则面无表情地观察他。 “能条先生,我也这么想。” 阿一说道。 “如果是幽灵,根本不会送出警告信,可是,这个杀人事件却又的确是个无解 的谜。” “无解的谜?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杀人事件完全找不到破绽,有如在密室中进行的一般。” “密室?” “是的,当我们听到吊灯落下来的巨响时,在场的人都跑到剧院去,同时大家 也都确认了门上锁着南京锁。后来,锁在众人面前打开后,大伙进到里面时就看到 舞台上放着尸体。” “请等一下!那个剧院有后门,凶手会不会从那里···” 黑泽说出他心中的疑问。 “不!当时我和剑持警官立刻去查看过后门,后门也确实上了锁。” 阿一推翻黑泽的猜测。 “嗯,后门也从里面上了锁,那是大约这么大的杆杠式铁门。” 剑持一边说,一边把手拉开约三十公分宽比着。 “剧院里没有其他出入口,也没有窗户,所以,当时剧院内完全呈密闭状态, 而在旅馆里成员全都在剧院外面。” 再也没有人插嘴了,所有的人都因为听到阿一的恐怖事实而心悸地猛吞口水。 “总之,凶手把尸体搬上舞台,而且在当吊灯落在尸体上之后便逃走了··· 不,应该说,凶手像幽灵一样,从密不透风的剧院里消失了。” 【3】 “喂,等等!这么说,就只剩下一个人有嫌疑了。” 能条突然用高亢的声音尖叫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从阿一身上移向能条。 能条咽了口口水,大声地说: “是黑泽老师!” 黑泽的表情没有改变,也没有加以辩驳。 他那种镇定的样子似乎早就料想到自己会受到怀疑。 霎时,人人都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黑泽。 “你···你说这是什么话?能条先生!你怎么可以···” 加奈井猛地站了起来指责能条。 剑持警官见状,立刻走上前去制止她。 “算了,加奈井小姐,我们还是先听听他的理由吧···能条先生,你一定是 有证据才会这样说吧!” “还需要什么证据?在场的人只有黑泽老师拥有剧院的钥匙···” 空气在刹那间凝结住了,在场的人都从心底发出了无声的惊叫。 “黑泽老师···可是···” 剑持嘴里嘟哝着,但却有些无法置信。 加奈井站了起来说道: “你的话太不合理了,如果老师是凶手的话,怎么会把剧院的门上锁呢?这么 一来,不就好像承认是自己所做了吗?因为只有老板才有钥匙呀!” “或许他就是为了让我们产生这种误解才故意上锁的。” “你在狡辩!” “可是,当时确实只有老师不在休息室啊!” 突然绿川也插嘴说道。 “对呀!老师,您当时真的回房间去了吗?” 能条见到有人声援,立刻紧追不舍地问黑泽。 黑泽谈谈地回答: “嗯,我自己一个人的房间里。” “这么说,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罗!而且,黑泽老师,您有杀圣子的动机吧!” “能条先生,住口!” 能条不理会加奈井的制止,慢慢逼近黑泽。 “你可明白得很,你是一个伪君子,心底不知有多恨我跟圣子。你一直认为你 女儿是因为我们而自杀的,对不对?老师!” “住口!” 阿一猛然一叫,叫声十分坚决,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这时,能条、想制止能条的加奈井和剑持,都一齐停下动作看着阿一。 “黑泽老板跟在场的各位一样,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 “什么?” 能条一脸的讶异。 阿一继续说道: “你们仔细想想嘛!当时我们听到吊灯落下的声音时,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就跑 向走廊了,从休息室外的走廊可以清楚地看到连接着剧院的回廊,如果有人从那里 出来,我们应该可以马上看到。” “可···可是从剧院的门口到旅馆只有几公尺而已,如果用跑的,应该可以 在几秒钟之内到达呀!” 能条提出反对的意见。 “凶手不是直接从剧院的门口出来,而是从舞台后面绕到前门离开的。” 阿一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还不明白吗?能条先生,升降吊灯台的装置是在舞台后面,要放下它就得 在短短的几秒钟内从剧院的舞台后面经过门口跑到旅馆才行。 根据我和剑持老兄的调查,舞台上的吊灯是用粗绳吊着,绳子的一端接在舞台 后面的卷轴机上,只要启动这个装置,吊灯就会下降,当降到舞台的某个高度,就 会牵动刹车,是这样吧?老板。” “嗯。这个装置在我所要演出的‘歌剧院怪人’里绝对不能缺少。 幽灵为了让自己深爱的年轻歌剧歌手克莉丝汀当上女主角,便放下了剧院的吊 灯杀死了碍事的卡尔洛达。那一幕正是这出歌剧的最高潮···没想到为了那一幕 演出所做的准备,竟然会变成这样···” 脸上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黑泽,第一次露出苦恼的样子。 阿一清了清喉咙,又继续说: “凶手破坏卷轴和马达的齿轮,然后又卸下固定安全装置,让吊灯掉下来,也 就是说,黑泽老板如果是凶手的话,就得在放下吊灯之后,以几秒钟的时间从舞台 后面经过观众席的通路,跑过走廊,再回到自己的房间去···这根本是不可能办 到的事。”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技巧呀!譬如让吊灯落下的时间延后···” 能条不悦地想再反驳。 “确实是有这个可能。” “哼!我没说错吧!” 能条得意洋洋地用眼光扫向众人。 “可是,如果真有这种定时装置的话,那么不只是老板,其他人也都可以在事 前做好准备,等时间到了再放下吊灯,是不是?能条先生。” “这···” 能条被阿一说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总而言之,在目前这个阶段,我们仍然无法断定哪个人是凶手。” “我们该怎么办?金田一先生,我们就得这样和混在我们当中的凶手一起待到 后天吗?” 加奈井显得十分害怕,抽着鼻子说。 “不,我们还可以做点事。首先要请大家交代清楚今天一整天的行动,提出在 圣子小姐死亡时间前后的不在场证明,对照每个人的证词之后,或许就可以了解问 题的症结啊。” “可是圣子小姐被杀是在六点到七点之间,那个时候没有排演,我无法提出不 在场证明呀!” 加奈井像个小孩子般哭了起来,眼睛四周的妆早已经糊掉了,有如满脸泥巴的 小孩子。 阿一看着她那张奇怪的脸,说道: “总之,凶手杀了一个人,犯下这种罪行的人提出证据时,应该会出现一些破 绽。喂,老兄,开始调查吧!” “嗯,交给我来办!” 说着,剑持便握起原子笔,坐在众人面前。 【4】 由剑持警官负责的冗长问话开始了。 他先个别询问,从阿一他们到达岛上后到发现尸体之间的这八个小时里,大家 在哪里做了些什么?然后再确认个别的证言里是否有矛盾之处。 此外,除了打工的江口六郎之处,旅馆其它的工作人员,确定从下午四点以后 就都一直在厨房准备晚餐。也就是说,这些人已经被排除在这次事件的嫌疑犯之外, 当然,和剑持警官一起行动的阿一和美雪也不在被怀疑之列。 因此,主要的调查对象便只剩下八个人。 结城医生推断能条圣子死亡的时间,是在下午六点到七点之间,在这段时间内, 这些人确实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晚上七点,大家开始聚集到餐厅;这个时候,打工的大学生江口六郎向黑泽报 告游艇和电话故障的消息。 七点半,除了能条圣子之外,所有的人都齐聚于餐厅,“F ”的警告信就是在 这个时候被发现的。 几分钟之后,黑泽老板在所有人面前锁上了剧院的门。 七点四十分,晚餐重新开始。 晚餐开动之后,阿一、美雪、剑持、加奈井、江口、间久部七人除了上厕所一、 两分钟之外,其余时间一直都在一起。 八点左右,泷泽在晚餐进行中离了席,但是在晚餐结束前就回来了,之后就没 有离开过休息室。 八点半,用餐结束,绿川离开去找圣子,其余的人开始在休息室玩牌,不久, 黑泽表示要回自己的房间而离开现场。 结城英作医生则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踪影,但是阿一可以肯定他在八点五十分 左右绿川回来时,就已经坐在休息室一隅的安乐椅上看书。 晚上九点整,大家听到一声巨响,吊灯掉下来了。 当时除了黑泽和死者圣子之外,所有的人都在休息室和餐厅里。 之后,泷泽去拿钥匙时,黑泽当时正在房里,一边听古典音乐,一边闭着眼睛 假寐。 在听到吊灯落下来的声音之后的几秒钟内,阿一就飞奔到走廊上,所以如果有 人从那边跑出来的话,一定会被阿一看到,可是,当时他并没看到任何人。 因此,一直待在房间里的黑泽应该也可以视同有不在场证明。 也就是说,在能条圣子死亡时间的前后,除了阿一、美雪和剑持三人之外,所 有的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而当吊灯落下来的时候,所有的人又都有不在场证明· ·· 【5】 “金田一!” 剑持在询问完毕后叫住阿一。 “老兄,什么事?” “你认为这真的是他妈的幽灵诅咒吗?” “这个嘛···大概是吧!” “是吗?本来我不相信这些,可是,这次的事件让我觉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似的。” “你怎么会突然讲这种话?” “你想想看嘛!先前被拆毁的老剧院就死了五个人,现在新剧院又添了一个冤 魂,这不是诅咒是什么?” “嗯!当歌剧院和‘歌剧院怪人’凑在一起时,就会出人命,从某种层面来看, 这或许是一种诅咒。” “你果然也有这种想法。” 剑持找到了认同者,吁了一口气。 “可是,老兄,这个杀人事件既不是幽灵所为,也不是诅咒。” “说的也是,幽灵是不可能送出用电脑打出来的杀人警告信···可是在这座 岛上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现场又是个密室,再这样下去,我只能向上级报告 说是幽灵作祟了。唉!当我向上司提出这种报告的时候,大概也是我刑警生涯结束 的时候了。” “对了!老兄,我想到了!” 阿一突然拍手大叫。 “啊?” “凶手为什么要将现场弄成密室?” “这、这是···你认为他是为了混淆我们的搜证工作?” “老兄,对方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罪犯也!他能用这么巧妙的手段杀人,为什 么要安排密室杀人这种没有意义的行动呢?你说得没错,警方也不可能接受幽灵凶 手这种不切实际的结论,他绝对不是为了让现场看起来像是自杀···对凶手而言, 这样做对他没什么好处呀!” “嗯,你说得有道理,依现场的情况看来,这绝对不是自杀。” “这不是什么幽灵诅咒,而是一个设想周到、经过精密计划的犯罪,所以我相 信,这其中所有的细节应该都有某种意义存在的,例如‘密室’、‘警告信’、‘ 吊灯’一定都有他的用意···说不定连游艇、电话故障可能也都在凶手的计划之 内。” “什么?难道···” “嗯,如果凶手有意要把我们封闭在这座岛上的话,那么,搞不好还会继续发 生凶杀案。” “你是说,还会有人被杀?” “我不知道,只不过,我不认为整件事情会就这样结束了。” 阿一说罢,把视线移往窗外。 雨势强劲地拍打着窗户,强风也呼呼地吹袭过海面,天空偶尔还会传来震耳欲 聋的雷鸣。 这些风声、雨声和雷声,都像是隐形“怪人”的忠实仆人一般,企图为他掩盖 脚步声,甚至连他的气息都被隐藏于无形的空气当中。 阿一看了看手表,才刚过晚上十一点。 “巡逻船还要一天半,也就是三十六个小时之后才会到···” 漫长不安的夜拖着幽灵的阴影,黑压压的覆盖住整个孤岛。 【6】 黑泽和马站在走廊上,一直凝望着窗外。 从二楼走廊上的窗户可以看到他女儿屹立在岬角尖端的墓,庭园里的灯总是随 时点亮着,以便他在夜里也可以看到那座墓。 可是,今晚却怎么看都看不到。在庞大的雨势遮蔽之下,石墓被黑漆漆的夜色 吞噬了。 黑泽想起四年前的事情-- 那天早上,他实在不该让刚刚失恋的美歌一个人留在房里。 “我不能和光三郎结婚了···” 美歌一回到家,只丢下这一句话就躲进自己的房间。 当时,他乐观地认为女儿现在虽然伤心,但是时间必定可以为她治愈失恋的伤 痛。 但是当他想到房里劝慰她时,却发现女儿不在房里。 窗边的盆栽上有刚浇过水的痕迹,床铺也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她一向珍视的四 角形塑胶存钱盒被打开了,里面是空的。 存钱盒里面应该放着一些意大利硬币,那是美歌决定和能条结婚之后,趁婚前 和父亲一起到意大利做最后一次的亲子旅行时所存下的。 美歌本来想要在蜜月旅行时再度前往意大利,到时再用这些硬币买礼物回来, 所以一直把这些没有用完的硬币小心地收藏在存钱盒里。 能条光三郎给他的订婚戒指盒也空空如也,盒子就放在镜台上。 黑泽的背部掠过一阵寒意,心脏剧烈地鼓动着。 他强忍住颤抖的脚,拼命地向前跑着。 一路上跌了好几次跤,可是他仍然咬紧牙关跑向剧院。 至今他仍然不晓得当时自己为什么要朝着那边跑去,大概是因为黑泽本身是演 员,而美歌也是个女演员的原因吧! 如果是他,他会选择在舞台上结束自己的生命,美歌一定也一样··· 他的直觉果然没错。 美歌在舞台上,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她所挚爱的舞台。 “美歌!振作一点!” 她倒在尖叫着抱起她的黑泽怀中,像一个表演到戏中最高潮的女演员一样,追 求霎那的永恒,轻轻地低语: “光三郎···” 银色的硬币从美歌戴着钻石戒指的左手滚落地上,她仅存的一点精力,也在此 刻用尽了。 美歌就像一朵花般凋零,再也没有生命气息。 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仍然深爱着背叛她的爱人。 美歌致死的原因是砒霜中毒。 但是她手腕和喉头的刀伤加起来总共有十二处之多。 警察认为,她是因为难耐中毒的痛苦,便想用割腕的方式尽早结束自己的生命。 葬礼是在“歌剧院”举行的。 葬礼上,能条光三郎面无表情地低着头,而真上寺圣子(大财阀真上寺秋彦的 女儿,真上寺秋彦同时也是“幻想”剧团的理事长)紧紧贴着能条光三郎站着。那 时真上寺圣子刚加入剧团,还只是个练习生。 看到这个景象,黑泽心里想着: “原来是这个男人放弃了美歌,选择了金钱和地位。” 可是,他立刻修正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一定不是这样的,他一定爱真上寺圣子远胜过爱美歌。恋爱原本就是 这么一回事,强求不来的。他选择了自己所爱的女孩,没有人可以怪他。是美歌自 己太软弱,才会承受不了失恋的打击,走上绝路,他们没有错···” 黑泽在心里原谅了能条。 葬礼上,他偷偷把美歌手指上的戒指退还给能条,然后就像对其他剧团团员一 样,只是轻轻地低下头说道: “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女儿特地前来祭拜。” 葬礼之后,黑泽在美歌房间里找到了她的日记。 原本美歌早就发现到黑泽辞掉演出工作,开始经营小旅馆的理由。 在美歌七岁时,黑泽买下了这座孤岛,当时他只是打算以后用来度假而已。 他开始有改造成旅馆的念头,是在美歌十五岁时。美歌想要成为一个舞台剧女 演员,他很清楚,身为名演员的他,将来必会成为女儿的障碍。 黑泽曾经亲眼目睹过很多人原本非常活跃,却被“沾父母亲之光”的流言所伤, 最后终于毁了自己的演艺生命。 他不希望美歌也遭到这种待遇,便决定还是先悄然引退。对十几年前失去妻子 的黑泽而言,美歌是他唯一的亲人,为了这个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宝贝,他什么都 肯牺牲。 他梦想有一天美歌可以开创一个属于她自己的舞台。 美歌知道黑泽这个想法,为了不辜负父亲的期望,她拼命钻研戏剧、参加排演, 演技终于日益精进,足以担任女主角。 她首次担纲的角色是克莉丝汀,也是“歌剧院怪人”中的女主角。 这出戏在开演的第一天就获得满堂彩,一切看来都是那么顺利。可是,第二次 公演之前,“克莉丝汀”却突然失踪了。 正当理事长的女儿真上寺圣子代替美歌出任女主角开始公演时,美歌回到了孤 岛。 当她出现在黑泽面前时,就像变了个人似地,神情十分憔悴··· 美歌所遗留的最后一篇日记日期是她自杀的那一天,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爸爸: